12月21日，美國國會參議院再次“卡點”通過了一項短期支出法案，使聯邦政府躲過2024年第三次“停擺危機”。近年來，民主與共和兩黨借提高債務上限問題反覆拉鋸、扯皮，讓所謂的“停擺危機”逐漸演變爲“停擺鬧劇”。兩黨通常先給外界營造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氛圍，再在最後一刻達成妥協，讓聯邦政府得以短暫“續命”。這出“抓馬”劇情之所以在國會山頻頻上演，蓋因國家公器已淪爲美國政壇的黨爭工具，而所謂“債務上限”問題則成爲兩黨互相攻訐、拆臺的重頭戲。

所謂“債務上限”是美國國會爲聯邦政府設定的舉債最高額度，通常用來支付國債利息、社會保障福利、軍事人員薪水等。當觸及債務上限時，除非國會另行授權，否則聯邦政府無權繼續舉債。國會設置債務上限的初衷是強化聯邦政府的財政紀律、控制赤字規模，但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以來，美國的國債規模呈“爆炸式”增長。短短16年間，美國國債從2008年的約10萬億美元迅速膨脹至如今的超36萬億美元，其佔GDP的比重從2008年的39.2%攀升至2024年的124%。在美國國債不斷刷新歷史紀錄的同時，調整債務上限也就成了家常便飯。據不完全統計，在此期間，美國國會調整債務上限達36次之多。

由於聯邦政府“借債成癮”，削減赤字和調整債務上限就演變爲府院之間的一場曠日持久的“攻防戰”。而在當前美國政治光譜日益極化的背景下，“府院之爭”又帶上了濃厚的黨爭色彩。如在特朗普的上一任期中，聯邦政府的年度財政赤字從2017年的6660億美元增長至2020年的3.1萬億美元。但當民主黨人拜登入主白宮之後，共和黨開始在國會就政府削減赤字問題大做文章。特別是在共和黨佔多數席位的衆議院，他們更是頻頻利用調整債務上限的議題向拜登發難。聯邦政府也因此數度瀕於“停擺”。今年11月，共和黨候選人特朗普第二次贏得總統大選。但就在白宮即將再度易手之際，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特朗普卻呼籲國會徹底取消債務上限。其“翻雲覆雨”的手法，令不少美國議員也大呼震驚。而這正是引發此次“停擺鬧劇”的導火索之一。

對美國政客來說，堅持何種政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纔能有效打擊政敵、維護本黨利益。但當債務上限問題淪爲黨爭工具之時，公共利益就被徹底拋諸腦後。實際上，頻繁上演的“停擺鬧劇”已經嚴重損害了美國的國家信譽。如今，標普和惠譽兩家國際頂級評級機構都將美國的信用評級從“AAA”下調至“AA+”。在它們看來，美國不斷陷入的債務上限僵局，削弱了人們對美國財政管理能力的信心。“政府停擺”對國家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同樣不容小覷。2019年，因兩黨在修建美墨邊境隔離牆問題上僵持不下，美國政府曾經歷了長達35天的“史上最長停擺”。在此期間，聯邦政府四分之一的部門關門，機場、慈善機構的工作人員被迫無薪工作，美國聯邦調查局和國土安全部也受到波及。據統計，這輪“停擺”造成的經濟損失總計達110億美元，美國2019年第一季度的GDP因此被拉低0.2個百分點。

雖然本輪美國聯邦政府的關門危機已暫時解除，但“停擺鬧劇”還遠沒到劇終謝幕之時。據悉，此次通過的短期支出法案所提供的資金僅夠維持聯邦政府運轉至明年3月14日。屆時，兩黨勢必將圍繞債務上限問題展開另一場惡鬥。主張取消債務上限的特朗普，將爲下一場“停擺鬧劇”增加怎樣的戲碼，我們拭目以待。

1796年，美國首任總統喬治·華盛頓在告別演講中曾警告說，黨爭是“共和政府最危險的敵人”。在200多年後的今天，這句箴言在美國政壇上已難覓蹤跡。掌握國家權柄的政客們一旦將一己私慾凌駕於公共利益之上，再精巧的制度設計也只能淪爲擺設。“停擺鬧劇”如同一面鏡子，映射出今天美國政治背後的真實邏輯。而美國的民主也在一次次的“停擺鬧劇”中褪下光鮮的外衣，裸露出早已被黨爭腐蝕得千瘡百孔的軀體。

中國網評論員 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