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西洋月刊》10月7日文章，原題：你是“正統美國人”嗎？   近日，在美國媒體人塔克·卡爾森的廣播節目上，一名嘉賓引起他的興趣——專欄作家奧倫·麥金泰爾認爲，美國正面臨着“正統美國人”與新政治階層之間的鴻溝。在卡爾森問道“什麼是‘正統美國人’”時，麥金泰爾解釋稱：“你可以在美國南北戰爭登記冊裏找到‘正統美國人’的姓氏。”他表示，這種血統很重要，因爲“美國”並非“某種社會契約中抽象事物的集合”，而是由一羣特定的人組成，他們體現着盎格魯民族精神而且“與歷史和土地有着深厚聯繫”。“正統美國人”的概念正在右翼陣營引起廣泛討論，尤其是社交媒體上，政客們也開始考慮這一問題。

移民改變文化環境？

今年7月，美國副總統萬斯在克萊蒙特研究生大學發表演講時說，比起那些聲稱自己不屬於美國的人，也就是將美國身份“純粹視爲一種抽象概念”的“現代左派”，祖上參加過南北戰爭的人在美國擁有更大的權利。日前，密蘇里州共和黨參議員埃裏克·施密特表示，領導美國是“我們與生俱來的權利、傳統和命運” 。

關於“誰纔算得上真正美國人”的爭論一直存在。不同時代的人們對此有不同的見解，而答案通常取決於他們的自身背景和意識形態。美國作家傑伊·恩格爾被普遍認爲是將“正統美國人”概念普及的人，他曾多次表示，自己並非“種族主義者”，並認爲“南北戰爭前美國南方的黑人後代”和“融入美國本土的美洲原住民”也算“正統美國人”。但他也認爲，“大多數黑人已經證明，他們無法在舊的歐洲文化標準下生活”，而他普及的“正統美國人”概念主要肯定了“歐洲民族、制度和生活方式的卓越地位”。

避免種族主義標籤

與恩格爾的交談讓筆者不由得想起麥金泰爾、萬斯等經常使用這類術語的人。他們經常表達這樣一種觀點：只有部分美國人（通常指擁有歐洲血統的美國人）纔是真正正統的美國人，同時又留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模糊地帶，以避免被貼上種族主義的標籤。在與塔克·卡爾森的對話中，麥金泰爾也表示，有些人的美國身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這並不意味着其他人不能被這個國家接納”。

在萬斯將美國身份與血統聯繫起來的一次演講中，這位副總統也爲一些移民辯護。“我親愛的妻子是移民的女兒”，他說，“我過得很好，我相信我們整個國家也因此而變得更好”。極右翼作家兼播客斯科特·格里爾則直言不諱支持“正統美國人”的概念，他認爲，修辭上的模糊性在政治戰略上很有用，因爲“正統美國人”比“白人”一詞更容易被公衆接受。

“政策理性辯護的框架”

在美國政府大規模驅逐非法移民、推行“重新定義美國”的計劃之際，“正統美國人”一詞也具有明顯的影響力。今年1月，美國政府規定父母非美國公民或合法永久居民的新生兒不能自動獲得美國公民身份。該行政令後續引發一系列法律訴訟。“正統美國人”的概念似乎是爲了進一步實現這一目標而設計的。麥金泰爾對卡爾森說，“我們可以理解驅逐‘非法移民’的行爲，但‘合法移民’怎麼辦？歸根結底，誰是美國人，這纔是我們這個時代真正要思考的問題”。

筆者和恩格爾交談時，他列舉了一份可能實施的移民限制措施清單，並打算將這些措施與正在進行的大規模驅逐行動聯繫起來。他似乎意識到，美國不可能驅逐所有移民，“我們需要現實一點，不能讓美國回到過去的時代，但在政治領域，尤其是在右翼陣營，新的流行語預示着未來的政策目標”。網絡上對批判性種族理論的強烈反對，促成了一場現實生活中的運動，將種族相關問題的討論從學校課程中剔除。美國社會開始出現一種名爲“大替換”的陰謀論，指有人蓄意利用有色人種取代白人的言論，促使美國選民對大規模驅逐移民出境政策的支持率飆升。     

範德堡大學歷史學家妮可·赫默告訴筆者，“正統美國人”同樣是“一個指向政策理性辯護的框架”。極端情況下，一些人會認爲，未能充分融入歐美的非白人公民應該被驅逐出境。這一理念已經在歐洲本土右翼勢力中獲得了支持。令人擔憂的是，不少美國政客也認爲，這是解決他們所認爲的美國移民問題的潛在方案。（作者阿里·佈雷蘭，王嶽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