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演了諸多的無情悍匪或者囂張的壞人之後,任賢齊在1月19日上映的《臨時劫案》中,出演市井小民慕容輝。對於這個普通人身上的“煙火氣”,任賢齊並不陌生。他表示,自己成名前的貧窮苦悶和疫情期間的焦慮心態都十分契合這個角色,“我好像把自己的人生故事也代入其中”。因此,任賢齊相信觀衆會在歡笑中感受到共鳴,“這是一部小人物的狂想曲,荒誕卻又現實,慕容輝總是‘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槓。然而,扛不下去又該怎麼辦?這部電影就是鼓勵大家在困境中堅持下去,不斷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要把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而不要寄託在飄渺的事物上。”
電影《臨時劫案》由爾冬升監製、麥啓光執導,在香港經典警匪片與喜劇片之外另闢蹊徑,以黑色喜劇手法展現全力以“富”的另類生財之道。劫匪皮下竟是窮鬼,郭富城飾演的“悍匪”梅藍天迫於生計走上打劫之路,搶劫逃生途中將鉅款落在出租車後備箱。爲了取回自己拼命劫來的錢財,竟意外邀請出租車司機阿慫(林家棟 飾)與其落魄兄弟慕容輝(任賢齊 飾)一起打個劫。三個窮鬼立地成團,瘋癲悍匪能否一拖二帶飛兩個菜鳥憨匪,驚天鉅款最終花落誰家?影片懸念不斷,令人啼笑皆非,展現了香港本土底層小人物拼命謀生的故事。
成名前的貧窮和疫情期間的焦慮都與這個角色有共鳴
《臨時劫案》初看是一場搶劫混戰,但內核恰恰是探討一個窮困潦倒的普通人走入絕境,面臨生活和家庭的壓力下人性的抉擇。任賢齊形容慕容輝這個角色是“好人做不好,壞人做不了”,“他就是典型的底層小人物,整天面對的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苦惱。因爲缺錢,他的老人院也辦不下去了,陰差陽錯成爲了菜鳥劫匪”,任賢齊表示,這是一個容易與觀衆溝通的角色,“太多人都有這種無奈與困惑,面臨着‘生活的壓力與生命的尊嚴,哪一個重要’的拷問”。任賢齊稱自己對於慕容輝也是感同身受,“我自己在成名之前很苦,做音樂沒有錢,想做別的事情,也是口袋空空。那時候,我就會幻想自己能夠中彩票,但是,我從來沒買過彩票。因爲,我不相信中獎這個飄渺的事情會落在我身上,而且,我以前也看過新聞報道,很多中彩票的人被各種麻煩事糾纏,或者揮霍一空,被打回原形,所謂的由奢入儉難,生活反而變得更下一層樓,所以,那時候就是天馬行空地想象一下。就像是慕容輝一樣,扛不下去了,不能去睡大街,就異想天開想當個劫匪,但是真的要他去打劫,他也不敢,於是才發生那麼多雞飛狗跳的後續。”
任賢齊覺得自己與慕容輝的另一個共鳴點,就是出於責任感的掙扎,“慕容輝打理的是養老院,他不能捨棄那些老人不管,所以要拼命地維持、照顧他們。我在疫情期間也有這樣的心情,疫情三年下來,我們公司沒有裁掉一位員工,沒有任何減薪,因爲很多員工都跟我十幾年了,每一個人背後都是一個家庭,我不能捨棄他們。但是,我又很焦慮,公司的財力基礎還可以,但三年下來,真的要見底了,每天都要燒掉很多錢。我在疫情期間算是藝人裏的‘隔離王’了,我隔離了13次。因爲我不能暫停我的工作,我依然是飛到各地,隔離之後繼續工作,那種艱辛已經讓我有點懷疑人生了,這與慕容輝這個角色也是能夠彼此映照的,所以,我非常想要詮釋好這個角色。”
只要你把自己變得不起眼,就算穿行在旺角那種熱鬧的地方,也不會被輕易發現
爲了讓慕容輝更貼近日常生活,任賢齊還給他做了“加法”,把頭髮弄成了灰白色,“我跟導演討論,我說很多在基層討生活的人,其實有些時候是不修邊幅的。像我有很多同學到五十幾歲了,中年男人的樣子就出現了,衣服的剪裁寬鬆,質量也不講究,就是在大賣場隨便買,已經被生活折磨得很無奈,被焦慮和煩惱摧殘得頭髮變成了花白,如果壓力更大點的,甚至都沒有頭髮了”。
慕容輝的眼神也是空洞的,這也是任賢齊在街頭觀察了很多普通人之後的‘借鑑”,“我一直在街上看那些拎個塑料袋的普通人。他可能去買菜,有時候他好像在想事情,但又好像什麼也沒想,好像在看什麼,但實際上什麼也沒看到。他做的事情很日常、很低調,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就是要變成那個人,走路的方式、思考的方式以及眼神都符合人物,變得‘相由心生’,這才比較貼近生活。”
任賢齊笑稱,在香港的街巷中,這種“放空”的眼神讓他體會到了“安全感”,“作爲演員,我很喜歡觀察人。所以,我常常自己去逛街,先開始我還偷偷摸摸地,有點擔心被人認出來怎麼辦。後來,我發現,在街上走的時候,大家要麼匆匆忙忙趕着上班,要麼就是在看手機、回電話,要麼就是很疲累的樣子,眼神空洞,不太注意身邊的人。只要你把自己變得不起眼,就算穿行在旺角那種熱鬧的地方,也不會被輕易發現。我以前被認出來,都是被保鏢簇擁着,就算我戴着口罩、帽子,有人看眉毛,也能猜出是我。所以,我現在還是喜歡一個人在香港逛街,去掉明星的光環和符號,穿着普通的衣着。”
和郭富城相約20多年終於合作 感動林家棟對電影的投入熱愛
作爲一部“不太正經的荒誕犯罪港片”,《臨時劫案》裏的每個角色都有獨特的個性,任賢齊扮演的爲了救養老院而走投無路的慕容輝、郭富城扮演的愛家人的偏執狂、林家棟飾演的家裏家外一地雞毛的阿慫,都代表着“普通人面對困境時的兩難境地”。任賢齊表示,這樣的角色給大家帶來了新鮮感,三位主演在一起也是經常探討角色和表演,碰撞出一系列化學反應。
雖然任賢齊和郭富城很多年前就約着合作一把,但《臨時劫案》是二人的第一次合作。任賢齊說:“我和郭富城都愛競速運動,喜歡玩車。郭富城是以跑車爲主,我是以摩托車爲主。我們常常會在頒獎典禮等一些場合遇到,然後就聊天說,什麼時候一定要合作啊?結果這一約就是20多年。這次跟郭富城合作,聽說他演劫匪,我腦中的想象就是《英雄本色》中的小馬哥,因爲郭富城很帥氣嘛。但是,他自己認真做了很多功課,給角色設計了齙牙,加入了很多生動的元素,我看到郭富城的齙牙會笑場。他一說話還噴口水,非常偏執。郭富城在片中的角色是很欺負人的,而慕容輝就逆來順受,只敢窩窩囊囊地回罵他一句。我們爲了互動的合理化,會聊很多”。
任賢齊與林家棟是第二次合作。在任賢齊看來,林家棟對於電影非常地熱血,“他拍戲好像不用睡覺,拍完了半夜還打電話給我說,小齊,我覺得我們這場戲後面那場應該怎樣怎樣比較好,我說,好好好。隔天一大早,他又跟我說,那段戲我想好了,應該怎樣,我就說,你怎麼回事,都不用睡覺的嗎?他的那種投入我很感動。再加上他除了演員之外,也是監製,也當過編劇,所以,他對電影的瞭解很全面,我跟他拍戲的時候就很放心。”
任賢齊和林家棟在片中是一對患難兄弟,所以,兩人在拍攝時也順應着角色的關係來發展,很有默契度,“林家棟會加入一些情節,再和我商量我怎麼去回應,然後,我再跟他討論,怎麼樣讓這對難兄難弟的感情很真。如果沒有那麼熟悉,會讓觀衆覺得不像。”任賢齊笑說林家棟的角色,會讓他想到自己身邊的很多朋友,“很多男生家裏面婆媳、父母之間吵成一團,林家棟扮演的阿慫就是開着出租車,不想回家。我生活中就有這樣的朋友,會突然打電話說,小齊,我們出去騎行一下,其實就是跟家裏人有了口角。於是我們就一起出去騎着摩托車,兜一兜風,鬆一口氣,然後,還是要騎回家,騎回來的人生軌道。電影裏也是這樣的,讓觀衆與人物有一種同頻的感受,儘管這是黑色幽默電影,但依然遵循生活自然的推動,而不是爲了搞笑而搞笑。”
爲了讓觀衆觀影時對於這三位窮鬼產生一種類似斯德哥爾摩症候羣的同情,任賢齊透露,在創作過程中,三位主演也商討了很多“蠻人性的堆疊”來展現彼此的惺惺相惜,“比如說,我們覺得在某一個時機下,應該去交代彼此的心事,去呈現搶劫背後的動機,因爲像慕容輝和阿慫這樣的人,怎麼敢打劫呢?其實背後就是男人之苦。我們就設計一個電影語言——車子壞了,三個人一起推着走,彷彿就在同一條船上了。荒郊野外,都走不掉了,那就困在一起吧,然後,還要一起小便,一方面是怕誰私自跑掉,另一方面,也是爲了坦誠相見,就很生活化。然後講一講人生中的慘痛,你這麼慘、他比你還慘、而我更慘。這種men''s talk,就很有人性,讓觀衆對這幾個倒黴鬼有一種軟化的同情心態,增加代入感。”
任賢齊笑說,編劇跟導演給演員的空間很大,“他們給我們一個劇本,然後大家去消化。每個人都基本上修改了很多,彼此之間還會幫襯、配合。你看我演有什麼感覺,然後,你進入那個角色,他又該做什麼,我們又該怎麼圓回去。就像丟包袱一樣,你講了什麼、我就接什麼。比如影片中,我們三人去小便,劇本也沒寫具體要怎樣,導演也沒有說什麼,那我們就你一言、我一語的,郭富城的角色逼着我跟他一起,那我就說,太緊張,怕尿不出來。這些都是很即興的,像是做遊戲一樣順着演下去,這也是我很喜歡的狀態。對於一個角色,我除了能夠給他血肉之軀之外,還能給他靈魂與生命。”
音樂和電影都重要 今年工作重心以演唱會爲主
出演《臨時劫案》對於任賢齊來講是一個享受的過程,“作爲演員來說,我的片酬就是好劇本”,任賢齊笑稱自己迄今爲止,拍電影幾乎沒有領過正常的片酬,都是自己用歌手的收入去補貼電影創作,“他們每次都說預算不多,讓我來幫幫忙。我現在都懷疑,是不是我很好騙啊,到最後只有我是真的幫忙來的?”
不過,任賢齊確實在心中有一個追求,那就是不要爲了片酬而去演一部戲,“杜琪峯導演曾經跟我說,你是一名歌手,你要想賺錢快一點,那唱歌不就行了?這確實有道理,我始終是一名歌手,如果能夠好好去感受戲裏面的角色,則會有意外的收穫,會豐富自己的感情與創作體驗。所以,我覺得認真地演一個被大家記住的角色,好過我因爲這部戲賺了多少片酬。當然,最好的是,我能夠被記住,還能賺到片酬。”
音樂和電影哪個重要?任賢齊覺得分辨起來很難,“我自己心裏面覺得都很重要,我的電影裏面都有我的歌,我的歌中大部分MV的畫面都是電影。音樂是用音符去詮釋的,如果我呈現了MV的畫面感,觀衆會感觸更深。而電影在適當的節點配上了貼切的主題曲或者配樂,就增添了視聽的震撼力。”
不過,談起今年的工作重心,任賢齊透露,還是以演唱會爲主。爲此,他每天都堅持進行體能訓練,“去年,我基本上就是在出音樂新專輯,舉辦演唱會,希望儘快把疫情期間消耗掉的資金補回來。幸運的是,很多觀衆對我們開演唱會非常支持,所以,今年我會繼續巡演,先把演唱會擺上行程。接下來,如果有好的劇本,我會去拍電影,當然,劇本要好到讓我願意去跟角色拼了,我希望遇見優秀的團隊和有天分的導演。”
無論是拍電影還是開演唱會,任賢齊都需要很專注,“我在一個時間段,只做一件事情,就像是我演悍匪的時候,我會躲開家人,花長時間沉浸在角色中。我那種眼神太陰沉了,充滿了戾氣與警惕,小孩看了會害怕。我走路、說話也會變得不一樣。有時候我覺得演員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因爲,我要進入那個角色,就要按照那個方式去過日子,用很長時間去積累沉澱。”
記錄生活中一些有意思的細節,在拍電影時作爲靈感素材
此前,在杜琪峯很多電影作品裏,任賢齊都顛覆了從前的好先生形象,在2004年《大事件》裏扮演劫匪,在2016年的《樹大招風》裏演了賊王葉國歡,讓人們看到一個冷峻兇狠的人,演多了這類角色,任賢齊也高興能在《臨時劫案》中換一個風格,“電影的類型有很多種,每種人物的刻畫方式不同,我自己也不喜歡被定型或是被框住,最早,我出演的是《夏日嬤嬤茶》《絕種好男人》,大家都叫我好好先生,杜琪峯導演找我演《大事件》開始,我又變成了悍匪、賊王、黑幫大佬,這次《臨時劫案》的導演又說,你不妨來演個被欺負的角色吧,我也覺得很有趣,電影就是一個夢工廠,有各種可能。”
雖然《臨時劫案》中,任賢齊沒有高難度的打戲,但依然面對不少挑戰,任賢齊透露,最難拍的就是片中與林家棟在橋下吵架的戲份,“當時,我對他又拉又扯又喊又摔,還要嚷着說出粵語對白,然後,我們的角色又是朋友關係,情緒和動作還要有底線,不能太粗暴,我還要掌握分寸,把我累死了,這場戲拍了兩條,我覺得比開兩場演唱會還累。”
還有一場戲是慕容輝丟煙霧彈的戲份,爲了增加喜劇色彩,任賢齊想起了自己看過的新兵訓練視頻,“有的新兵太緊張了,會把手榴彈的拉環丟出去,把手榴彈留在身邊,所以,爲了表現慕容輝的笨手笨腳,我就設計了他把煙霧彈拉響後,把拉環扔出去的情節,希望讓觀衆能夠會心一笑。”
任賢齊會特意記錄生活中一些有意思的細節,在拍電影時作爲靈感素材,“有一次,我拎了一袋垃圾要扔掉,又帶了一個盒飯,然後,不知道想了什麼事情,到了垃圾堆,我就一扔,然後就走了,結果到家一看,我怎麼把垃圾帶回家,把飯給扔了,這些就是在那種手忙腳亂或是心不在焉的時候出現的自然反應。”
任賢齊希望自己出演的電影在觀衆看完後,會在心裏留下一些深刻的記憶,“就像我的音樂一樣。演唱會如果你只看到燈光音響效果很絢爛,而沒有在心裏留下感動,那這樣的作品就是留不住的,我希望觀衆在看我的作品時,想起自己的故事,把歌曲或者電影變成一個橋樑,這樣,我就能夠跟觀衆連接在一起。能夠被記住的作品,纔是經典,才能永恆。就像是電影《大事件》片頭長達七分鐘的長鏡頭,入選了世界電影的十大經典場景,那我作爲參與者,就是與有榮焉。”
夢想實現之後,依然要精心呵護
除了事業的努力之外,任賢齊對外界還有一顆不斷探索的好奇心。他透露,自己的“人生清單”已經實現了一大部分,比如騎摩托跑絲綢之路、茶馬古道、黃河源頭等等,“接下來,我還想攀登珠穆朗瑪峯,但是,我的高原反應太嚴重了,在海拔五千米的地方覺得自己快死了。此外,我還想衝錢塘江的浪,還在規劃打算拍攝全中國56個民族的節慶,比如火把節、那達慕。然後,去拜訪這些朋友的家,借我的眼睛,帶觀衆去認識更多不同民族的文化風俗,還有音樂。”
任賢齊笑稱自己小時候不算好學生,非常地調皮搗蛋,但好在自己從小被父親灌輸了禮義廉恥、是非善惡的觀念,所以,做人有底線,也幸運地得到了大家的包容。而在成長之後,任賢齊也要將善意傳遞出去,積極地做慈善公益活動,“我的父親是一名老師,覺得孩子代表着未來,所以,早先我做慈善偏重於孩童的教育。但是,隨着父母的年齡增大,我也開始關注一些養老問題,會去一些養老院陪伴老人家。有趣的是,在老人院裏,我發現原來他們也喜歡聽《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因爲他們要做康復操,要配合着韻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也在考慮,想做養老院那樣的機構,除了讓老人得到照顧,也希望能夠幫助一些銀髮族繼續發揮餘熱,把寶貴的經驗傳遞給年輕一代。”
如今的任賢齊已經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但他對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要迷失”,“我小時候那麼辛苦,在那麼難的情況下熬過來,如果成功之後,我卻開始迷失,變得隨波逐流,那當初拼得那麼辛苦,那些堅守的意義又在哪裏呢,不如我一開始就去幹那些偏門好了。所以,我覺得夢想實現之後,依然要精心呵護,否則就太可惜了。”
爲人親和的任賢齊欣賞的是生活中平凡中的偉大,“工作不分貴賤高下,只要你認真在自己的崗位上做事,做好自己,都是值得尊重的。就像我成名之前當主持人,也要放下身段插科打諢,要搞個笑給大家看。我和樂隊在酒吧演出的時候,臺下的人像大爺一樣對我們提要求,我們也要忍。但是,當你不斷成長,實現了夢想之後,你就可以提高工作的環境和要求,選擇唱歌給那些真正懂音樂的人去聽。”
任賢齊還記得自己1998年第一場演唱會的結尾,唱的是趙傳的經典歌曲《我是一隻小小鳥》,“我曾經在趙傳哥的工作團隊裏做舞臺監督,那時,我在臺下底下聽他唱這首歌,就覺得自己是那隻小小鳥,有生活的壓力,爲了生計,要去做很多與音樂沒有關係的演出。而當我人生中舉辦了第一場演唱會,我終於打開了音樂殿堂的大門時,那一刻,再唱響《我是一隻小小鳥》,我也百感交集,就好像所有經歷過往,那些點點滴滴的辛酸,都變成了你的累積,都成爲了你的故事。 ”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