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曾被斷言“植物人”!浙江男子護妻15年:只要有口氣,我就不放棄

在浙江衢州龍游羅家鄉羅家村,常有這樣一幅畫面:鄭培發弓着背,雙手穩穩攥緊妻子繆夏菊,陪着她一步一挪地在院子裏走。

60歲的繆夏菊一頭白髮,左腿每抬一次都帶着輕顫,一點點跟上73歲丈夫鄭培發的節奏。這一幕,在這個農家小院裏,已重複了15年、5000多個日夜。

鄭培發穩穩攥緊妻子繆夏菊,陪着她在院子裏挪步。圖源:龍游傳媒。

“有天她跟我打招呼,我才知道她能說話了。”隔壁鄰居王利華感慨說,“鄭培發這些年,真沒白熬。”

15年前,時年45歲的繆夏菊經營着一家農家樂,還是個風塵僕僕的人。頭髮雖因遺傳早早染白,卻仍笑着端菜、收拾餐桌,客人多的時候,她也會在竈臺和飯桌間來回跑。

直到2010年10月的那天,她突然中風栽倒,緊急被急救車送去醫院。

“醫生把我和孩子叫進辦公室,說‘你愛人希望太小,放棄吧’。”鄭培發說起那天,聲音還帶着發緊的顫意,“還說最好結果是植物人。”

兒子急得紅了眼,鄭培發卻攥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說:“只要她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放棄。就算以後去要飯,也得先把她餵飽。”

手術後的兩個月,鄭培發成了醫院樓梯間的“常客”。重症監護室外沒地方住,他就蜷在樓梯轉角的平臺上,冬天裹着薄被抵寒風,夜裏凍得縮成一團。

儘管恢復了語言表達能力,繆夏菊的行走仍受限,鄭培發堅持幫助她康復訓練。圖源:龍游傳媒

繆夏菊醒後,連基本的表達和行動都成了奢望。半邊身子像灌了鉛,被勸說“能保住命就不錯了”。“之前發生的事,我全忘了,醒來後以爲是在家附近的衛生院。”

之後,鄭培發乾脆把農活、雜事全扔下,成了她的“全職護工”。每天天還沒亮就起來做早飯,幫助妻子洗漱、耐心餵飯。

康復訓練是一場漫長又艱難的硬仗。鄭培發找了根粗繩子,輕輕捆在繆夏菊的腿上,一邊慢慢地拽着繩子往上提,一邊用另一隻手托住她,也按摩幫助她康復,只爲了讓她早日能動起來。

鄭培發爲老伴切水果。圖源:龍游傳媒。

那些年,繆夏菊沒法說話,鄭培發成了她的“專屬翻譯”。她想拿紙巾,嘴巴輕輕動一下,他就趕緊遞過去;她覺得疼,皺皺眉,他就放慢翻身的速度;她想曬太陽,眼睛往門口瞟,他就推着輪椅,慢慢把她挪到院子裏。

“她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我都懂。”鄭培發說。

直到去年,這個家終於盼來光的日子。孩子幫着聯繫好醫院,帶他們去做關鍵的喉管手術。

術後,繆夏菊看着鄭培發,突然開口說了句:“你不該把我救起來,這樣太受罪了。”

鄭培發愣了兩秒,眼淚猛地掉下來,內心是止不住地開心。

看着日子一天天變得更好,鄭培發抑不住地笑了。圖源:龍游傳媒

14年了,他終於又聽見妻子的聲音,哪怕是句“埋怨”,也甜得讓他心頭髮顫。

如今,老泥瓦房在孩子的幫襯下翻新了,敞亮的客廳裏擺着康復架,繆夏菊能扶着架子練一會兒站立。繆夏菊說話流利,兩人像從前那樣坐在桌前聊家常。

鄭培發總說自己沒做啥大事,不過是“守着她,等她好”,“這是我應該做的”。他最大的心願,就是看着繆夏菊能自己走路:“等她能走起來,我就真放心了。”

聽到老伴這麼說,繆夏菊哽咽了,“辛苦了,這麼多年。”

日子還在一天天過,康復訓練、精心照料,沒有一天間斷。但鄭培發知道,只要他還在,繆夏菊就有依靠;只要兩人在一起,再難的日子也能熬出甜。

他們就像無數普通人的愛情——把愛融入日子裏,把日子過在相守裏,平凡,卻足夠動人。

潮新聞 記者 汪馳超 龍游傳媒記者 葉奕喧 何羣飛 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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