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晨陽 柳玉鵬】12月21日，俄羅斯聯邦韃靼斯坦共和國首府喀山遭到烏克蘭多架自殺無人機分成多個波次的襲擊。美聯社稱，烏克蘭正通過無人機襲擊“將戰爭帶入俄羅斯的中心地帶”。事件發生後迅速引發各方討論，不僅因爲喀山是俄羅斯舉辦過重大國際會議的重要城市，更是因爲這樣一個距離俄烏衝突前線超過1000公里的城市民用設施遭無人機襲擊，是否意味着烏軍對俄境內縱深目標的打擊戰法正在發生改變？

烏軍改變攻擊模式？

俄羅斯國防部21日通報稱，烏克蘭當天上午出動多架無人機，對俄羅斯聯邦韃靼斯坦共和國首府喀山發動襲擊。這些無人機分3個批次從不同方向發動襲擊。俄防空力量摧毀其中3架，俄無線電部隊壓制了另外3架。喀山當地官員表示，烏軍出動8架無人機襲擊該市，儘管試圖攻擊當地工業設施的一架無人機被擊落，但仍有多棟住宅樓被擊中。社交媒體上流傳的視頻顯示，一架無人機直接撞入當地一棟高層建築的上層併發生猛烈爆炸。美聯社稱，該視頻的真實性已經得到證實。

西方媒體注意到，面對俄羅斯近期針對烏克蘭基礎設施的攻擊，烏克蘭加強了對俄羅斯境內的無人機攻擊行動，尤其以軍事和工業設施爲目標，以削弱俄羅斯的戰鬥潛力。“今日俄羅斯”網站注意到，自俄烏衝突爆發以來，烏克蘭多次出動遠程無人機對包括莫斯科在內的俄羅斯多地發動攻擊，“大多數此類事件都發生在距離衝突前線不遠的地方。但喀山距離烏克蘭上千公里。”

《環球時報》記者注意到，此前俄羅斯境內目標也曾多次遭到無人機遠程打擊。2023年5月3日，克里姆林宮遭到無人機襲擊備受關注。當時外界猜測，烏軍無人機航程有限，可能是烏特工祕密攜帶到俄境內就近起飛展開行動。不過，烏方否認參與無人機襲擊克宮。但在烏軍最近針對俄羅斯的一系列遠程無人機襲擊事件中，這些無人機大都是從烏方控制區起飛，而且出動的規模也越來越大。這也表明烏克蘭利用無人機發動遠程攻擊的作戰思路和裝備都在發生巨大改變。

出動了什麼型號？

俄羅斯“商業在線”網站21日猜測，從喀山無人機襲擊的畫面可以推斷，烏軍此次使用了安-196“柳特”無人機。該機型是由安東諾夫公司設計，西方向烏克蘭提供核心零部件，從而使其能夠大規模生產。它是一款200公斤的玻璃鋼材料無人機，可攜帶大約50公斤有效載荷（通常是高爆彈頭），使用德國製造的50馬力發動機，飛行時速可達150公里以上，由慣性導航系統和GPS控制，能夠按照預先設定的路線飛行，航程爲1000-1500公里。該無人機可從跑道或表面平整的平臺上起飛，也可以拆卸爲模塊進行運輸。

俄羅斯無人系統領域專家丹尼斯·費杜季諾夫稱，“柳特”無人機最初是一種戰術級偵察機，設計用於對數百公里外的目標進行偵察。改裝後，安-196可以攜帶各種類型的武器，如小口徑炸彈、制導炸彈等，使其能夠對移動和固定目標執行打擊任務，配備電子戰設備能夠壓制敵人的無線電信號，干擾對手通信和控制系統。

“柳特”無人機的遠程打擊最近讓俄軍防不勝防。就在12月19日凌晨，烏軍無人機襲擊了俄羅斯羅斯托夫州一處煉油廠並引發猛烈爆炸和火災。11月10日，烏軍出動至少34架無人機襲擊莫斯科，迫使該市兩個主要機場暫時關閉。根據俄軍事後對無人機殘骸的調查，烏軍使用的就是“柳特”無人機。

費杜季諾夫稱，安東諾夫公司擁有良好的飛機制造能力，由於西方的資金和技術支持，生產無人機所需的零部件供應得到了保證，因此這種無人機能夠批量生產。

有分析認爲，由於西方援助烏克蘭的遠程導彈射程有限，即便是美國提供的“陸軍戰術導彈”，最大射程也不過300公里，很難打擊俄軍縱深目標。按照烏軍“打擊俄羅斯工業和能源設施以削弱其戰爭潛力”的作戰設想，想要對俄境內重要目標展開空襲，就只能依靠遠航程的自殺無人機。早先烏克蘭多次使用改裝的圖-141“雨燕”無人偵察機對俄羅斯後方機場發動自殺性攻擊。“雨燕”是蘇聯在上世紀70年代研製的戰役戰術級無人偵察機，最大航程約1000公里。但在庫存數量有限的“雨燕”無人偵察機消耗殆盡後，烏軍開始將輕型飛機也改裝爲無人攻擊機。今年4月，一架由烏克蘭國產A-22“狐蝠”超輕型飛機改裝而來的自殺無人機襲擊了俄羅斯東南部的一家無人機生產企業。這種超輕型飛機制造相對容易，最大航程爲1100公里，拆除座椅等設備後，它能夠掛載爆炸威力更大的彈藥。此外，俄軍發佈的照片證實，烏軍還在將英國製造的輕型運動型飛機改裝爲可以攜帶炸彈的無人攻擊機。

俄羅斯《消息報》網站則透露，烏克蘭同時也在研製多種新型專用的遠程無人機。其中UJ-22無人機由烏克蘭噴氣飛機公司於2023年至2024年研發並生產，用於打擊俄羅斯居民點。它對外公開的航程爲800公里，機身長約3.7米，翼展4.2米。從2023年5月開始，烏軍多次使用鴨式氣動佈局的UJ-26“海狸”遠程無人機攻擊俄羅斯境內目標。同時從事反艦導彈和制導系統研發的烏克蘭“射線”設計局還在研製新一代“隼-3000”無人機，其航程遠達3300公里。

爲什麼俄羅斯很難攔截？

在最近俄羅斯重要目標接連遭到烏軍無人機襲擊後，關於“俄羅斯爲何防不住”的討論又多了起來。據俄羅斯新聞網21日報道，“俄羅斯英雄”、空軍少將謝爾蓋·利波沃伊稱，此次不能排除烏無人機從俄領土起飛的可能性。他表示：“目前需要查清，它們是從哪裏發射的，但不排除從俄羅斯領土發射的可能性。”

費杜季諾夫認爲，對於俄軍防空系統來說，“柳特”無人機此次很可能是在極低的高度飛行，也不排除使用了干擾裝置和無人機欺騙技術以躲避防空系統的攔截。

俄羅斯《莫斯科共青團員報》稱，無人機低空飛行有助於它們躲過俄羅斯防空系統，從社交媒體流傳的視頻看，這些無人機在水平飛行中撞擊了高層建築，最後的飛行高度在60-100米，因此俄軍S-400遠程系統即使發現也來不及作出反應，俄軍“鎧甲-S1”近程防空系統在對抗這款無人機方面表現良好，但“目前俄羅斯的大多數防空系統都部署在特別軍事行動區”，“想要全面防禦這些無人機襲擊，需要在全國各地部署大量防空系統”。因此該報道認爲，俄軍需要協調在特別軍事行動區的所有防空系統和覆蓋俄羅斯境內重要設施的防空系統。